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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言在中国古代向来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。上有苍天，下有后土，定下了誓约就不许辜负。誓约的对象可以是为国为家，也可以是为战友为恋人，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直指心灵的承诺。空口无凭，所以文人们常常会写诗记录下他们内心的坚决，从中摘出八首，让大家来一起感受古人们对誓约的坚持。

?《邶风·击鼓》

【先秦】《诗经》

击鼓其镗，踊跃用兵。

土国城漕，我独南行。

从孙子仲，平陈与宋。

不我以归，忧心有忡。

爰居爰处？爰丧其马？

于以求之？于林之下。

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

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

于嗟阔兮，不我活兮。

于嗟洵兮，不我信兮。

?这是一篇典型的战争诗，前三章征人自叙出征情景，承接绵密，已经如怨如慕，如泣如诉；后两章描写战士间的互相勉励、同生共死更是令人感动。“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”自此成为誓言的代表，无论夫妻还是战友，死亡在这样的誓言下，已经全然消散了它的惨烈与悲凉。

?《上邪》

【汉代】乐府诗

上邪！

我欲与君相知，长命无绝衰。

山无陵，江水为竭，冬雷震震，夏雨雪，

天地合，乃敢与君绝!

?这只是一首简单的誓言诗，却成为“短章之神品”。感情强烈，气势奔放，情感真挚，感人肺腑。连续五种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让爱情生死不渝，充满了奇伟的幻想。一个情真志坚，忠贞刚烈的女子形象已清晰地站在我们面前，诗短情长，撼人心魄。

?《留别妻》

【汉代】苏武（托名）

结发为夫妻，恩爱两不疑。

欢娱在今夕，嬿婉及良时。

征夫怀远路，起视夜何其？

参辰皆已没，去去从此辞。

行役在战场，相见未有期。

握手一长叹，泪为生别滋。

努力爱春华，莫忘欢乐时。

生当复来归，死当长相思。

?征夫诗总是免不了哀怨，但在这首诗中，尽管主人公为离别所伤，但却没有一句埋怨圭怒的言语，没有一句呼天抢地的哀号，有的只是殷殷嘱托和良好的祝愿。虽然感情悲戚，但却充满了温厚的情感，自然朴素的语言不加修饰，却字字真情，因而显得韵味深长。

?《饮马长城窟行》

【汉末·魏】陈琳

饮马长城窟，水寒伤马骨。

往谓长城吏，慎莫稽留太原卒！

官作自有程，举筑谐汝声！

男儿宁当格斗死，何能怫郁筑长城。

长城何连连，连连三千里。

边城多健少，内舍多寡妇。

作书与内舍，便嫁莫留住。

善待新姑嫜，时时念我故夫子！

报书往边地，君今出语一何鄙？

身在祸难中，何为稽留他家子？

生男慎莫举，生女哺用脯。

君独不见长城下，死人骸骨相撑拄。

结发行事君，慊慊心意关。

明知边地苦，贱妾何能久自全？

?这首征夫与妻子的唱和，字字读来都是血泪斑斑，无奈的抗争满是役夫生不如死的忍无可忍的悲痛。二人相约殉情，更是一家人无法活下去的绝望的悲剧。这不是一个人的不幸，也不是一个家庭的悲哀，这是成千上万冤魂孤鬼的悲哀，也是一个民族的悲哀。

?《白马篇》

【汉末·魏】曹植

白马饰金羁，连翩西北驰。

借问谁家子，幽并游侠儿。

少小去乡邑，扬声沙漠垂。

宿昔秉良弓，楛矢何参差。

控弦破左的，右发摧月支。

仰手接飞猱，俯身散马蹄。

狡捷过猴猿，勇剽若豹螭。

边城多警急，虏骑数迁移。

羽檄从北来，厉马登高堤。

长驱蹈匈奴，左顾凌鲜卑。

弃身锋刃端，性命安可怀？

父母且不顾，何言子与妻！

名编壮士籍，不得中顾私。

捐躯赴国难，视死忽如归！

?《白马篇》是曹植前期诗歌中的名作，他的诗骨气奇高，慷慨激昂，因此感情高迈不凡。这首诗中的游侠形象正是曹植内心的理想写照，而游侠儿捐躯报国的誓言也是曹植内心的愿望。这首诗写的是游侠儿，抒发的却是为代表的渴望建功立业的人的心声，因此凝聚和闪耀着时代的光辉。

?《菩萨蛮·枕前发尽千般愿》

【唐代】敦煌曲子词

枕前发尽千般愿，要休且待青山烂。

水面上秤锤浮，直待黄河彻底枯。

白日参辰现，北斗回南面。

休即未能休，且待三更见日头。

?在这首词中，为了表达对爱情的坚贞不渝，使用了一连串精美的比喻立下爱情誓言。在思想内容和艺术表现手法上明显地受到了《上邪》的启发。浪漫主义的想象和誓言，让原本平凡的事物和景色立刻变得引人入胜。这一连串富于独创性的表现方式，使得这篇抒情之作成为唐朝诗苑中的一颗明珠。

?《长恨歌》（节选）

【唐代】白居易

钗留一股合一扇，钗擘黄金合分钿。

但教心似金钿坚，天上人间会相见。

临别殷勤重寄词，词中有誓两心知。

七月七日长生殿，夜半无人私语时。

在天愿作比翼鸟，在地愿为连理枝。

天长地久有时尽，此恨绵绵无绝期。

?且先不论玄宗荒淫误国的荒唐过往，在《长恨歌》里，李杨二人的爱情悲剧确实感动了历代读者。二人当初山盟海誓，但是最终一个魂断香消，一个空守深宫。当年长生殿许下的天地誓言又在眼前重现，但此时早已阴阳相隔，这样的人生悲剧才倍添苍凉。即使入梦苦寻，重见天宫，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。

?《我侬词》

【元代】管道升

你侬我侬，忒煞情多，

情多处，热如火。

把一块泥，捏一个你，塑一个我，

将咱两个一起打破，用水调和，

再捏一个你，塑一个我，

我泥中有你，你泥中有我。

与你生同一个衾，死同一个椁。

?这是一桩文坛趣话，也是一段夫妻情爱佳话。大才子赵孟頫想要效仿前人纳妾，正妻管氏则用这首深情款款的《我侬词》打消了他的念头。这首词格律清新，内容别致，既深情款款描述了二人美满的婚姻，又暗藏机锋，含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。有次贤妻还不知足，赵学士当真是不知惜福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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